成为门派武序的那天开始，人人都说我们是武序基因的弃子，存在的价值不过是为了掩护你们这些独行，或者是给你们当磨刀石、当垫脚石。类似这种话，我听了太多太多，早就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得了吧，现在知道喊老师了？我就是个冷血无情惹人嫌的老头子，就不在这儿耽搁你杨大人的时间了，走了！”
“我看你小子是真的昏了头了.”
“你小子现在好歹也是一方主管，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先给我打起精神把话听完。”
“说句老实话，我也不想干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可现在师长们都把你当成武序翻身的最大希望，我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这一趟，毕竟师命大如天嘛。”
谢必安一头齐肩的白发被刮成了寸头，少了几分往日的潇洒俊逸，更显硬朗干练。
“别人是去拼命，又不是去拼一个劳什子的态度。为师帮李钧救下了犬山城百户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非要拿人情来算，也该是他欠我们，不是我们欠他。”
杨白泽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椅子中起身，头上官帽伸出的两根乌纱翅折叠收起，重新变为束发的青冠。
裴行俭的话音顿了顿，压低自己不自觉再次拔高的语调，压着火气道：“你如果还是觉得心有愧疚，眼下不是没有弥补的机会。”
李钧脚步一停，回头看向那道站在树下的挺拔身影。
杨白泽闻言，脸上表情顿时一垮，有些意兴阑珊的‘哦’了一声。
“那去什么地方？”
说完这句话，李钧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儒序中人都知道这是大忌，却总有前人骂后人，后人学前人。
倭区犬山城，宣慰司衙门。
此刻杨白泽心中郁结尽数消除，对着裴行俭拱手躬身。
裴行俭看他脸上表情转换的如此迅速，堆满褶子的眼角不禁抽了抽。
“这一次吏部为罪民区新政定功考核，你在数百名年轻官员中排在三甲之列，虽然没有拔得头筹，但也算是声名鹊起了。”
“青城、龙虎、桑烟这几家不过都是打手罢了。这一点，李钧就算现在看不明白，迟早也会反应过来。而且这几家可不会给你老师我面子，连我在成都府都得低调做人，你过去不就是白白找死？”
听到这句话，站在门边耳观鼻鼻观心的徐准，突然咧开嘴笑了笑。
杨白泽摇了摇头，轻声道：“您也说了，是您救的，不是我。李钧欠您的人情，但我也欠他。”
李钧淡漠的话音穿透雨幕。
杨白泽表情倔强：“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做不做和能不能做，从来都不能一概而论。”
“可基因已经让你选择了这条路，不进则死，大家的身后哪里还有回头路？”
虽然心中还有不满，但他依旧要在裴行俭这位老师的面前持弟子礼仪。
“多谢老师！”
“门派武序里还有这种人？倒是难得”
姜维朗声道：“其实在我看来，当年天下分武的时候，独行这条路都还没有出现，是门派武序自己丢掉的江山，自然就该由门派武序自己亲手拿回来。武夫做事，不靠这一双拳头，还有胸中这一口恶气，而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实在是有些丢人现眼。”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衙门大堂内。
等杨白泽抬起一张羞愧的脸，裴行俭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站在门边的徐准，和他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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