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时候，哭闹声，叫骂声，麻将声，全都消失不见。
最靠近他的那个人突兀地凑近过来，像是在寻找什么。
乔暮让开道路，靠墙站着，凝视着这些路过的诡异的存在。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有，一座破破烂烂的佛龛。
一阵菜刀在砧板上剁肉的声音从不知道楼上还是楼下传来。
【正在寻觅亡魂的家伙，千万不要挡了它们的道，否则你就是那个替死鬼！】
他轻吸一口气。
乔暮这重度的强迫症怎么忍得了这种。
【你想试试？要想清楚，一旦上了这赌桌，那用来博弈的筹码可就不仅仅是伱的金钱而已了！】
走廊的夜色变得更加浓郁，明明落日还只是几分钟之前的事情，可现在的夜空却如同一块黑曜石般幽邃深沉，仿佛已经深夜。
他缓缓向后看。
狂躁的血色文字从墙缝里渗透出来，逐渐铺满了那污渍，如同重现了一遍它是如何产生的般。
这楼里的妖魔鬼怪好像有点儿多？
全员恶人了属于是。
在这个人身后，陆陆续续，还有好几个和他打扮类似的人从虚空之中亦步亦趋。
赤红的文字从那些路过的人身上如同雾气一般升腾起来。
他伸手，轻轻触碰。
乔暮听到了楼下传来一阵吵架的声音，混杂在各种生活琐碎的白噪音中，却没有人去查看。
大家噤若寒蝉，仿佛只要被这些存在觉察到自己的存在，就会被勾魂索命，堕入深渊。
然后，乔暮就看到，在那一幅画遮挡的墙壁上，有一大滩污渍。
所有人都转过了头，看着乔暮。
乔暮嗅到了一股腐朽的气味，就像木头泡在水里很久，潮湿，腥臭，沉闷。
“这楼的成分是不是有点儿复杂？”
他们就这么定格在原地，有人的手里还摸着一张牌。
可惜的是乔暮不会打麻将，只能无言地婉拒了这邀请。
下一刻，佛像的脸朝着走廊之外挪动而来。
让人感到生理性地不适。
佛龛里，供奉着一尊半躺着的黑色佛像。
在这一层的走廊尽头，理论上应该是505室的房门的位置，却没有门扉。
注意到乔暮的视线，那一桌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破烂的油纸伞，寂静的走廊，摇曳的人影穿堂而过，就连月光都为之黯淡。
目送这一队人朝着楼下走去，乔暮看到，在他们路过的地方，有一道道拖拽出来一般的潮湿的痕迹，就像溺水者耷拉着迟缓的步伐，亦步亦趋朝着岸上挪动。
【你好奇这是什么？我建议你问问隔壁的人，当然，问问这一滩东西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哈哈哈！】
乔暮将画放到一旁。
远处传来了烧香念佛的声音，还有将食材丢入烧热的油锅里那滋滋的炒菜声，小孩的惨烈的哭声，叫骂声。
有些事件调查困难是因为毫无头绪，而有的事件调查困难则是由于如同被猫猫玩耍过的毛线球一样，全是线头。
那人最终没有做什么，只缓缓收回身子，继续向前。
他立刻来到床头，拿下了那一幅画。
血色的文字不断从那一桌人的身上咕噜咕噜如同冒泡般升腾起来。
他打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本来他以为火灾的原因大概是这栋楼里的某个诡异的事物。
乔暮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本来的公寓就龙蛇混杂，还是这里成为异常或者神选者游戏的舞台之后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乔暮却感觉好像有某种细碎的低语正在自己的耳畔回荡，诱导着他去那赌桌上试试手气，指不定能够赚上一笔。
痕迹上，如同鲜血般的文字淡淡飘荡。
【啊哈，它们找到了目标！是新鲜的尸体！】
“有人死了？”
乔暮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的微不可查的血腥味，似乎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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